摘要：紀錄片《美國人一生的消費》中曾指出，美國人幾乎每天都要喝牛奶，一個美國人一生大概要喝掉6噸牛奶。與之形成對比的是，按中國人均壽命76歲來算，中國人一生只喝2700多公斤奶，約為世界奶業國家平均水平的1/3。

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感染科主任張文宏和鐘南山院士也曾公開表示，牛奶具有對人體十分有益的鈣劑和優質蛋白，建議適量攝入牛奶。但是，近期多項研究發現牛奶喝得越多，死亡風險就越高。甚至有研究指出，牛奶食用過多，患乳腺癌、前列腺癌的風險會顯著增加！下面讓我們看一下具體的研究進展。

2022年6月8日，一項發表在The American Journal of Clinical Nutrition的前瞻性隊列研究評估了乳制品、鈣攝入量與前列腺癌患病風險之間的關系，發現與攝入奶制品量較低的男士相比，奶制品（尤其是牛奶）攝入量較高的男性患前列腺癌的風險顯著升高（圖1）[1]。此外，這種風險與非乳制品鈣攝入量無關，這表明是乳制品中鈣以外的成分在前列腺癌風險中發揮作用。

圖1 研究成果（圖源：[1]）

美國洛馬林達大學醫學院的研究人員招募了28737名未患癌癥的男性參與者，其中6389人為黑人，占比22%。研究人員進行了為期7.8年的隨訪，通過采用定量食物頻率問卷了解參與者的飲食情況，并收集了參與者的人口學特征及前列腺疾病的相關數據。在研究期間，共出現1254例前列腺癌病例，其中190例為前列腺癌晚期。研究人員使用多變量比例風險回歸模型進行分析，發現結果如下： 1)與每日僅攝入20.2g乳制品的參與者相比，每日攝入430g乳制品的參與者前列腺癌發病率更高，其患癌風險增加26-27%，此項結果在排除素食主義者后仍然有效；

圖2 乳制品攝入量與前列腺癌的相對風險（圖源：[1]）

2)乳制品的攝入量與前列腺癌患病風險之間呈現非線性關系。換言之，與不喝奶的人相比，每日僅飲用50g牛奶會大大提高前列腺癌的患病風險；但每日飲用150g或300g牛奶，其患病風險的區別并不大；

3)牛奶中脂肪的含量并非是增加前列腺癌風險的“罪魁禍首”。在評估了牛奶類型對患病概率的影響后，研究人員發現低脂奶與全脂奶有著相似的作用，高攝入量均會增加前列腺癌的患病風險；奶酪、酸奶與前列腺癌患病風險關聯較弱且無統計學意義。研究者認為，這可能是奶酪和酸奶的加工過程中，破壞了某些活性成分，從而打破了這種潛在關聯。

圖3 乳制品亞類與前列腺癌風險的關聯（圖源：[1]）

研究團隊表示，前列腺癌和牛奶之間存在這些關聯的可能原因是牛奶中的性激素含量。高達75%的泌乳奶牛處于懷孕狀態，牛奶中含有性激素，而前列腺癌是一種激素反應性癌癥。之前的研究表明，乳制品和其他動物蛋白的攝入與人類較高的血液激素水平相關，其中胰島素樣生長因子-I（Insulin-like growth factor 1，IGF-1）可能會促進某些癌癥的發生及進展，這其中就包括前列腺癌。

2022年5月6日，來自北京大學、阜外醫院和中國醫學科學院的多位中國學者和英國牛津大學學者在BMC Medicine合作發表了一項題為“Dairy consumption and risks of total and site-specific cancers in Chinese adults: an 11-year prospective study of 0.5 million people”的研究。該研究基于超過50萬中國成年人的隨訪調研數據，發現乳制品攝入與更高的肝癌、乳腺癌風險呈正相關。即，牛奶或奶制品攝入越多，越容易得肝癌、乳腺癌和淋巴瘤（圖4）[2]。

圖4 研究成果（圖源：[2]）

研究人員在2004-2008年期間，通過中國嘉道理生物樣本庫從中國十個不同地區（五個城市、五個農村）招募了約50萬名成年人，其中59%為女性，44%居住在城市地區。研究人員使用食物頻率問卷收集了參與者主要食物消費頻率，食物類型包括大米、小麥制品、粗糧制品、紅肉、家禽、魚、蛋、總乳制品、新鮮蔬菜、腌制蔬菜、新鮮水果和豆制品這12種食物類型。鑒于此前有研究表明新鮮水果攝入量與癌癥風險相關，而牛奶攝入量與癌癥風險的關聯可能會因豆漿攝入量而混淆，研究人員對這兩項飲食變量進行了調整。

在平均隨訪10.8年后，在基線時未患有癌癥的510146名參與者中出現了29277例癌癥病例。為了量化乳制品攝入量和癌癥風險的線性關聯并考慮回歸稀釋偏差，研究團隊通過結合基線和第二次重新調查的消費水平來估計每個基線組的日常平均消費量。針對與攝入乳制品可能相關的新發癌癥，研究人員使用Cox回歸分析模型對高危年齡、性別和地區進行分層，并根據癌癥家族史、教育程度、收入、酒精攝入量、吸煙、體力活動、大豆和新鮮水果攝入量以及身體質量指數進行調整。主要發現如下：

■ 在50萬參與者中，20.4%的人報告每周至少食用一次乳制品，平均每天消耗80.8克（以下定義為經常食用乳制品消費者）；68.5%的人表示從不或很少食用（以下定義為普通消費者），平均乳制品的消耗量為每天37.9克。與普通消費者相比，自我報告既往心血管疾病或糖尿病病史的普通消費者比例也略高。與普通消費者相比，自我報告既往心血管疾病或糖尿病病史的普通消費者比例也略高。

■ 無論男女，城市地區的乳制品消費量都高于農村地區。在十個地區，普通乳制品消費者的比例在兩性中相差近30倍。城市男性和女性的基線乳制品消費呈U型或L型年齡格局，50至55歲的普通消費者比例最低。然而，在農村地區，消費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增加。

圖5 按年齡和研究區域報告定期攝入乳制品的男性和女性百分比（圖源：[2]）

■ 研究者發現，經常食用乳制品者的癌癥總體發病風險提高了9%，肝癌發病風險提高了18%以及女性乳腺癌風險提高了22%。每天每多攝入50克乳制品，總體癌癥風險、肝癌風險和女性乳腺癌風險分別提高7%、12%和17%。乳制品消費與肝癌、淋巴瘤和女性乳腺癌風險的關聯在幾乎所有亞組中都呈陽性，幾乎沒有觀察到統計學上顯著的異質性。

圖6 乳制品消費與總癌癥、某些特定部位癌癥的風險呈顯著正相關（圖源：[2]）

據研究人員表示，牛奶之所以增加癌癥風險可能源于以下幾點：1. 較高的牛奶攝入可能會導致血漿胰島素樣生長因子-I（Insulin-like growth factor 1，IGF-1）增高，較高的IGF-I在多種癌癥中都起著關鍵作用；2. 有證據表明，牛奶中的支鏈氨基酸、乳糖可以激活癌癥分子，促進細胞增殖；3. 牛奶中所含的脂溶性性激素（比如雌激素、黃體酮等）可能和乳腺癌有關聯；4. 牛奶中的飽和脂肪酸與反脂肪酸和促炎細胞因子水平升高有關，這可能是導致肝癌的因素之一。

此項研究是中國首個規模最大的前瞻性隊列研究。該研究表明，在中國，乳制品攝入量與總體癌癥及幾種特定部位癌癥的風險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中國的乳制品消費水平較低但呈上升趨勢，可能為中國癌癥預防的循證飲食建議提供重要信息。未來研究應重點確定所涉及的因果關系和潛在機制。綜合上述兩項研究，喝牛奶時我們應根據性別差異，適量飲用。

[1]Orlich MJ, Mashchak AD, Jaceldo-Siegl K, et al. Dairy foods, calcium intakes, and risk of incident prostate cancer in Adventist Health Study-2. Am J Clin Nutr. 2022 Jun 8:nqac093. doi: 10.1093/ajcn/nqac093. Epub ahead of print. PMID: 35672028.
[2]Kakkoura MG, Du H, Guo Y, et al. Dairy consumption and risks of total and site-specific cancers in Chinese adults: an 11-year prospective study of 0.5 million people. BMC Med. 2022 May 6;20(1):134. doi: 10.1186/s12916-022-02330-3. PMID: 35513801; PMCID: PMC9074208.